俄罗斯石油价格上限的政治影响

正如 2014 年克里米亚与俄罗斯联邦统一公投之后，以及 2022 年顿巴斯特别行动开始后，俄罗斯能源行业成为七国集团、欧洲联盟和他们的盟友实施制裁的中心。 麦凯恩参议员认为俄罗斯只不过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加油站”，北半球许多国家认同这一观点，鉴于据称俄罗斯完全依赖碳氢化合物销售收入，通过打击能源行业，俄罗斯经济将会崩溃。 当然，俄罗斯在全球能源领域的作用一直很突出，在冲突开始之前，俄罗斯是继美国之后的第二大天然气生产国，也是第一大天然气出口国。 此外，俄罗斯是世界第三大石油生产国和第二大石油出口国，仅次于美国和沙特阿拉伯。 截至2021年底，俄罗斯天然气和石油的主要买家是欧洲国家。 石油行业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因为对其营销产生了额外的物流限制。 尽管面临北半球的敌意，但目前尚不清楚俄罗斯石油行业在这两年中遭受了多大程度的打击。 国际能源署（IEA）已经表明，在针对其他买家实施所有制裁之后，俄罗斯石油出口（乌拉尔）实际上并没有崩溃。 俄罗斯逐渐成功地改革了其客户组合，还提供了相比于布伦特原油参考价大幅折扣的价格，完全取代了之前针对欧洲、美国和英国的出口配额。

2022年12月，意识到制裁政策可能失败，七国集团国家和欧盟同意在全球范围内对俄罗斯石油价格设定“上限”：为了避免制裁本身，潜在买家必须以低于每桶 60 美元的价格购买乌拉尔石油。 这一上限的引入导致乌拉尔原油相对布伦特原油的贴水再次增加，但两者差价从未达到 2022 年 6 月每桶 34.85 美元的高点。 尽管迄今为止布伦特原油与乌拉尔原油的价差约为每桶14美元，但自2024年初以来，在WTI和布伦特原油价格的支撑下，乌拉尔原油价格一直保持在每桶60美元以上，并开始再次上涨。 2024 年 4 月，乌拉尔原油价格约为每桶 75 美元。 俄罗斯石油海上运输也受到进一步限制，但其出口量始终保持在每天 300 万桶以上，2024 年 3 月，每天出口的近 400 万桶石油中，只有 25% 以最高 60 美元的价格出售。据粗略估计，仅2023年俄罗斯油气能源部门收入损失就达1000亿左右，其中石油销售收入损失超过340亿美元。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乌拉尔价格高于70美元、美元汇率高于90卢布的情况下，俄罗斯政府的预算似乎并没有大幅“受损”，从而使实施的制裁失效。 根据彭博社处理的数据，2024年4月石油销售收入比2023年同月甚至翻了一番，仅略低于2022年4月。

因此，问题出现了：谁来承担世界 12% 石油生产和销售面临风险的后果？ 即使没有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石油行业的供给侧压力仍然很大，该行业长期遭受投资的缺乏，最近还受到全球能源转型政策的打击。 事实上，如今石油需求量约为每天 1 亿桶，而且注定会进一步增长。 根据IEA制定的2050年净零排放情景，直至2030年石油需求将稳步增长，达到1.08亿桶/日。 因此，高物价有可能持续下去，再加上美国央行灾难性的扩张性货币政策，将造成任何国家都难以应对的通货膨胀螺旋。

许多国家已经面临这一新现实。 2022年3月，油价突破每桶120美元后，美国总统决定，为了阻止美国汽油价格从每加仑2.9美元飙升至4.3美元，有必要利用国家战略石油储量（SPR）。 拜登因此安排在同年12月之前向市场投放1.8亿桶石油，即六个月内每天大约100万桶。 继1973年至1974年阿拉伯国家实施禁运后，战略石油储备于1975年12月建立。 福特总统签署《能源政策与节约法案》时，目标是积累高达10亿桶的储量，从1977年开始，在完成储存地点的建设后，第一桶石油开始流出。 尽管多年来已经撤资，但拜登2022年的决定是史无前例的：2022年3月至2022年12月期间，美国战略石油储备从566桶增至3.72亿桶，其中还有3800万桶被标记为“强制出售”。 尽管美国能源部 (DOE) 进行了购买，但考虑到 2022 年底至 2024 年 4 月期间的数据，SPR 仍进一步净减少了 700 万桶。

根据2022年10月制定的战略，美国能源部承诺以每桶67至72美元的价格回购石油，但同年12月，第一批300万桶的订单已下达WTI 价格为每桶 74 美元。 2023年4月，美国总统全球基础设施和能源安全特别协调员、美国国务院能源安全高级顾问阿莫斯·霍赫斯坦表示，将于同年秋季恢复购买SPR，收购价格将低于每桶70美元，而同期WTI价格已升至每桶77美元左右。 从2022年底到2024年9月，许多订单被下达或计划用于积累SPR。 但值得注意的是，并非所有订单均已履行，例如 2023 年 8 月或 2024 年 4 月的情况，分别取消了 600 万桶和 300 万桶的订单。 根据标准普尔2024年2月的数据，石油回购平均价格为每桶77.81美元，回购总量约为3200万桶。 2024年初，当现在很明显对俄罗斯石油出口的制裁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并且被大多数买家规避时，美国政府考虑到新的价格突然上涨，被迫表示愿意为 SPR 购买石油设定上限，将新的上限确定为 79 美元，但随后于同年 3 月以 81 美元的价格下达了 250 万桶的订单，从而打破了这一上限。

自2022年3月宣布以来，拜登的这一举动并未得到积极回应。 出售其战略储备不仅增加了美国自身的能源安全风险，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在经济上没有什么意义。 从石油供应的角度来看，每天额外增加100万桶并不会决定重大的价格变动，更多地是受到OPEC+定义的生产选择和世界经济健康状况的影响。 例如，在许多国家工业生产数据不理想的消息传出后，WTI 价格直到 2022 年 8 月才最终跌破 100 美元/桶。 而且，出售战略储备并没有解决石油供应的结构性困难。 事实上，从长期来看，当美国积极开始回购SPR石油时，油价新一轮上涨的风险依然存在。

因此，美国总统的举动可以被视为内部政治举动。 由于经济问题在选举期间一直在影响公民选票方面发挥着决定性作用，因此拜登在任期过半时证明他能够在石油价格上涨的推动下控制通货膨胀，这一点至关重要，从而为他为 2024 年 11 月举行的选举重新提名做准备。2024 年 3 月和 4 月的数据表明，美国经济似乎无法复苏，通胀增速高于预期。 2024年5月，随着选举日益临近，阿莫斯·霍赫斯坦宣称美国仍有足够的储备来弥补石油供应可能出现的紧缩，并缓解可能出现的油价上涨，这表明拜登总统仍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动用石油储备。

当希拉里·克林顿 大声疾呼，指责俄罗斯在 2016 年美国大选中与特朗普勾结时，她没有意识到，下一任民主党总统会不遗余力地让她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只是错误地理解了使她自己的预言成真的工具。 美国是最有说服力的推动者，对俄罗斯石油制裁的影响可能会在该国的选举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 2024 年的头几个月，“很意外的是”，俄罗斯石油和石油产品向“未知”第三方的销售有所增加，尽管美国能源部声称从 2023 年开始不再购买俄罗斯石油，但有必要指出这些数据指的是直接购买，但不考虑通过中间商进行的购买。 非常令人好奇的是美国五角大楼本身的情况，它使用希腊的Motor Oil Hellas炼油厂，该炼油厂从土耳其购买俄罗斯石油。